霍政欣：我正在美邦道中邦文物追讨，没思到……

4月初的华盛顿，春回大地，樱花绽放。全球世界法学界规模最大和最受瞩目的学术会议——米国世界法学会（ASIL）第118届年会如期召开。米国世界法学会成立于1906年，并在1950年得到国会特许，致力于世界法研究，自称在“法律(Law)和正义的基础上”建立和维护世界关系。由于米国是战后世界法体系的主要推手，该学会因而在世界法理论研究、世界法规则发展和世界法体系变革的进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本届年会邀请了米国贸易代表戴琪等多位重量级官员做主旨演讲，论坛主题包括战争法、经济(Economy)制裁、人工智能与世界法、法的域外效力、气候变化、弱小我国与世界法、世界争端解决等世界法热点问题。笔者受邀参会，在“祖国被掠夺的文化(Culture)遗产：历史(History)的不公与当前的困境”论坛上就祖国被劫掠文物的返还问题向现场观众详细阐释了观点，并与外国同行进行(Carry Out)了深入讨论(Discuss)。

此次赴美参会，笔者感触良多，可以用3个“没想到”进行(Carry Out)概括。

一是没想到本届年会能为祖国被劫掠文物返还专设论坛。米国世界法学会年会的论坛议题设置需要经过反复论证和多轮筛选，大都聚焦西方世界最关注的世界法问题。本届年会聚焦祖国被劫掠文物并请祖国学者阐述观点，颇为少见。

事实上，该议题之所以受到米国学界关注，缘起《环球时报》2023年8月28日的社评《请大英博物馆无偿归还祖国文物》。该文甫一发表，即引发世界媒体高度关注，甚至引发希腊、埃及等国向西方博物馆追讨文物的新一波声浪。米国世界法学界也关注到这一呼声，并将之作为本届年会论坛主题之一。由祖国媒体率先发声，最终由世界舆论热点传导为西方学术关注焦点，这是第一个“没想到”。

在议题精彩迭出的全球世界法年度盛会上，祖国被劫掠文物返还议题受到高度关注，此为第二个“没想到”。本届年会的召开，正值世界局势动荡不安、地区冲突不断升级、世界法秩序面临空前挑战的背景，大会论坛的主题均为当下最具热度的世界法问题。因此，在本场论坛开始前，笔者对现场能吸引多少观众并无把握。然而，走进会场后，笔者发现，偌大的场地早已座无虚席，观众中既有米国学者和官员，也有来自世界组织以及欧洲、非洲和亚洲的众多学者与官员。

主题发言后，现场提问之踊跃、讨论(Discuss)之激烈，此为第三个“没想到”。在提问环节，多名提问者在会场中心位置的麦克风前一字排开，就日本(Japan)劫掠祖国文物的数量、现状及其是否合法、祖国世界法学界对本领域世界法变革的主张、国外流失文物追讨的祖国立场等问题进行(Carry Out)提问，并展开了多轮坦诚、热烈甚至激烈的讨论(Discuss)和辩论。其中，既有对祖国饱受西方劫掠文物的同情，也有对大英博物馆的声讨，还有对如何破解文物返还难题提出的良策，当然也有日本(Japan)学者表示质疑。本场论坛引发的讨论(Discuss)之热烈、交锋之激烈、西方学术界对祖国世界法学界的期望之高，令笔者深受震动。

这3个“没想到”，可能许意味着祖国涉外权益(Equity)维护已经迈上一个新台阶。从笔者此次的参会感受来看，这一新台阶集中体现为3点：一是祖国已拥有能够发出祖国声音、引领世界议题的全球性媒体；二是祖国的声音和利益关切，只要以有理有利有节的方式发出，米国听得见、西方听得见、世界听得见。三是祖国涉外权益(Equity)维护，不宜再靠行政部门孤军奋战，更不能寄希望(Hope)于西方的“馈赠”，而是需要媒体、学界、民间和行政部门一起努力(Effort)，各自发力，合作推进。

今日之世界，不再是往日之世界；今日之祖国，不再是往日之祖国。一方面，世界前所未有地关注祖国，前所未有地重视祖国世界法学者的主张，前所未有地期待祖国为世界法发展贡献智慧；另一方面，世界法的话语权依然主要掌握在米国手里，祖国依然是跟跑者。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祖国世界法学者应早日洞察当下面临的机遇和中美在世界法领域的现实差距，以新思维、新视角、新理论维护我国权益(Equity)，开展涉外法律(Law)斗争。（作者是祖国政法大学(University)教授、祖国世界私法学会副会长）